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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關 (2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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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珠滾圓滴在白皙的手背,小小的飽滿折射出來她的整個世界,五彩繽紛,但等定睛一看的時候,才覺察到那不過是個透明的幻想。

“雪倫。”林浩狂奔過來,連領子都歪了。“我們吃飯去吧。”

“考得怎麽樣?”雪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,他的臉笑得比哭還要難看。“好吧,我請你吃大餐。走走走,有一家很棒的餐廳,恩,做得很地道,雖然沒有波比做的好吃,但是也算是不錯。”

“世界上就沒有誰做的比你家波比做的好吃吧。”林浩立刻就轉變了,他打趣道。

“那是當然。”雪倫驕傲地說。

“哈哈哈……又不是在誇你。”林浩搶過雪倫手上的包。“我來拿吧。要是波比看到我讓你拿這麽重的東西,我一定會像昨天晚上一樣死得很慘。”

“不就打了你幾下。”雪倫滿不在乎地白了他一眼。雪倫這次要帶林浩去的餐廳是在湖畔的公園裏,在春季不算溫暖的下午,有著陽光,也算是有幾分意境。花開的種類也不多,南芥的花白色得可愛可憐,就簇擁在座位前面,小小的一朵連成一片,就像是機敏的小矮人碰跳著要湊到面前來,熱鬧而有趣。

“你不知道波比下手多狠。你看這個胳膊都擡不起來了。”林浩一邊啃著普羅旺斯小羊排,這個嫩嫩的,香醇的味道在牙齒裏留下濃郁的氣味。“這個真的還不錯。就是感覺怪怪的。”

“恩,因為不管怎麽樣,波比都做的就是好吃。”雪倫點了白汁燴牛肉,配上一盤子煎得又薄又香的可麗餅,她吃得還算是香甜。吃了正餐,兩個偏愛甜食的人就點了提拉米蘇蛋糕作為結束。

雪倫吃了一小塊,剩下的都是林浩吃掉的。“你不會節食吧?不對,你剛剛明明也吃完了的。”林浩有些奇怪,在家的時候,雪倫向來吃甜食吃得很兇。

“還好,覺得不怎麽甜吧。”雪倫一向不在外面吃東西,簡單的說來,大概是波比做的甜點太對她的胃口了,以至於剩下的那些就叫她提不起興趣來。“裏面的糖甜得有點不對頭。”

林浩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。兩個人悠哉地去了公園散步。下午波比會來這裏寫生,到時候,可以一起回去。這才是雪倫一開始的計劃。

“救命……”劇烈的水聲合著尖銳的喊叫。雪倫和林浩立刻意識到是有人落水了。他們立刻扔了包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,綠意茂密的灌木叢轉過去,一兩朵小黃花飄落進碧綠的湖水上。

一個穿著白紗裙的女孩掙紮著,白皙的手臂瘋狂地揮舞著,那張靚麗的臉頰上滿是恐懼和絕望,但是仍然還好的是沒有失去最後一絲的堅毅。這裏太靜了,世界如此之大,巡邏者不可能及時到達這裏,死亡已經抓住了她的腳踝。

“救命,救命……”女孩的聲音裏已經嗆入了水,漸漸消失了勇氣。四周寂靜得就好像什麽都不覆存在,仿佛是黃泉路那寂寞的前兆。

雪倫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,但是她的游泳技巧並不足以帶一個人回到岸上。這公園收拾得太好了,連一個雜亂的地方也沒有,讓他們找不到一根扁擔狀的物體,沒有漂浮起來的東西。

“怎麽辦?”雪倫緊張地問。她下意識地以為站在她身邊的是波比。她的身邊總是站著他,他是她的肩膀,她的臂彎,她的耳目。

她久久地沒有等到回答,轉過頭去看他。站在那裏的不是波比,這是肯定的,她只是一時忘記了。但是她還是第一次意識到站在她身邊的人是林浩。她轉過頭去,看見的卻是一道影子,模糊得在眼前一晃而過,瞧不清模樣。然後是巨響的水聲。

“林浩!”震驚之下,雪倫喊出了他的全名。林浩跳下水,傻不楞登的,就這麽穿著衣服跳了下去。這是見義勇為,這是熱血飛揚,但這大概也算是送死。因為林浩他,不會游泳。

這下,雪倫徹底慌亂了,她一個人事絕對不可能救上兩個人的,一個小姑娘還是可能的,加上一個一米七八的男人,起碼重上百八十斤,這將絕對不可能的。越到了這種時候,雪倫突然地平靜下來了。

第一件,她將地上所有的樹枝都綁在了書包帶子上,扔到了水中,真如她想的那樣浮了起來。“林浩抓住這個。”她拋不太遠,就落在了林浩前面。林浩掙紮著抓住了,浮了起來。雪倫見林浩沒事,立刻把電話掏出來打給了警察,一邊沖他喊。“用手劃過去,在你右邊。”見林浩動了,她撥通了電話。“你慢點,阿浩。”

雪倫報了警。公園的管理員很快就到。但是雪倫不可能坐等,因為她所做的木筏子等不了那麽久,也撐不了兩個人的重量。她打通了波比的電話,卻等不及發聲了,因為她看到綁著木筏的帶子已經有些松開了。“別動,現在深呼吸,縮成一團,不要再動了。忍不住再擡頭深呼吸。”

雪倫想起波比教過她的水母泳,這個姿勢是在水裏等待救援的最好的一種。但是她不知道,不會游泳沒有接受過訓練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能不能做到。她脫下針織外套、鞋子,慢慢地步下水,湖裏的濕泥軟塌塌的一下子就陷了進去。雪倫有些害怕。

她沒有試過這樣下水,她抖了抖手腳,怕自己抽筋,這種情況時預想到的最糟糕的一種。“我已經報警了,別擔心,馬上管理員就來了。”希望是救命的稻草,抓在手裏可以活命,失去的時候,就是一切結束的時候。

☆、錄取

雪倫的話無疑是給他們打了一針強心劑。林浩沒有說話,但是他按照雪倫教的方法,憋著一股氣,縮成一團,半浮在水面上。他不知道那個女孩是不是照做了,但是為了她,他盡力憋氣,只為了對方能有更多時間搭在木筏上呼吸。

水下的狀況比雪倫想象得要好,雖然視線不明,但是水質很好,游起來的障礙少。她游了沒一會兒就到了林浩身邊。她擡頭的瞬間就正看到了林浩憋氣憋得臉蛋通紅。雪倫游得不錯,她也看出來,林浩的狀態還好,但是那個女孩的臉已經是瀕死的慘白了,她抓著木筏的手指爆滿了青筋,樹枝上的毛刺已經戳破了她手指的皮膚,但慶幸的是,她並沒有流血。

雪倫決定先轉移那個女孩。雪倫先和她說話。“聽著,我來帶你回岸上去。你先深吸口氣,不要掙紮,我拉著你上去。”說完,雪倫深吸一口氣,潛了下去。水下的視線不好,雪倫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扭曲的影子。她輕輕地推了那個女孩一把,順著力道,兩個人慢慢地靠近了岸邊。

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。雪倫卻還是花了一大半的體力,將女孩推上岸,她累得氣喘籲籲。但是她等不及了,林浩還在水裏泡著。哪怕是用了最正確的等待救援的泳姿,他的身上還套著衣服,早春的服裝不管怎麽樣都是吸水性很強的,最後都將成為最重的拖累。

雪倫絕對不能再等了。

林浩是獨子,也是她的表哥。她決不能坐等他被冰冷的湖水淹沒,永遠都睜不開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。“林浩,堅持住,我馬上就過來了。”雪倫再一次深吸氣,往林浩那裏游去。她的體力在冰冷的湖水中漸漸失去。

波比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的。當他的視線從那開滿黃色花朵的灌木遮蔽下重新獲得光明,雪倫那烏黑的腦袋在碧綠的湖水中慢慢地移動,他的心跳漏跳好幾拍。他不敢喊出聲,就像是兒時在花園裏經常遇見的蝴蝶,輕盈地扇動它薄薄的翅膀,它是那麽美麗,他是那麽地向往它,然而當他喊出那個名字,它就驚嚇地飛走了。

他不敢喊出那個名字那個甜蜜的名字在這一刻是冰冷的,就像是他曾經練習過無數次的那塊墓石一般,他所有的害怕和恐懼幾乎都壓在了他的舌頭底下。

。他不敢發出聲音。那個名字代表了他生命裏的全部美好和光芒。他擔心他喊出那個名字,那些美好都會像那只蝴蝶一樣,翩然消失了。

波比甩開外套、鞋子,他小心地往水裏跑,又快又輕盈,一點聲也沒發出。他輕輕地撥開水面,一個猛子就紮到了雪倫旁邊,還沒有驚動她。林浩發現了他們,但是他有些力不從心,冰冷的湖水帶走了他全部的體溫,他的嘴唇已經發白了。

林浩雖然很重,但是有波比的幫忙,他很快就上岸了。公園管理員就在岸上等了,救護車已經把女孩帶上車檢查了,她喝了幾口水,但所幸身體沒事。林浩被裹上幹毛巾,捧上暖爐,身體漸漸暖和起來了。

波比只下水一次,當然比雪倫的體力要好,他的水性也比雪倫要好得多。他先雪倫半步上岸,轉過頭來。雪倫濕漉漉地,衣服全都濕透了貼在她的身上,長長的頭發因為今天的考試很是例外地紮成了一束,現在也是烏黑的,沾滿了水珠,在陽光中閃閃發光。

雪倫半身還在水裏,碧波動蕩,看不清真相,那熠熠動人的模樣,簡直就像是一條夢幻的美人魚。波比的手忍不住顫抖,他揮開醫護人員的手,一把抱起雪倫。溫熱的身體緊貼著,感官終於從麻木的狀態恢覆清醒,跳動的心臟貼在一起,感受到彼此的存在。

她不是一個夢。她是一個人類。她是屬於他的人類。

“雪倫。”波比的聲音顫動得厲害。他緊緊地抱住她,額頭貼額頭,湛藍的眼眸對上烏黑的眼瞳,眼神裏滿滿的擔憂和失而覆得的狂喜。“你還好嗎?”

雪倫驚了一下。她在救人的時候並不感到害怕,她冷靜得就好像是一架機器,但是等到事情結束的時候,她才真真實實地感覺到這是現實,不是一個幻境。她緩慢的動作,摟住了他的脖子,血脈在掌心發熱,熱得刺痛她的皮膚。這才是所有的真實。

“波比。我害怕。”雪倫的眼睛裏盈滿了液體。她是真的害怕,她恐懼死亡。

“我也是。”波比沒有猶豫地回答。他牢牢地將她保護在自己懷裏,只有頭發絲露在外面,熾熱的呼氣噴在他身上,好像是一只小蟲子,在他的身上爬,癢癢的,卻又覺得很舒服,好像那癢進到他心裏去了。

雪倫借著他抱住她的力氣,慢慢地攀爬上去,蹭了蹭他脖子,用柔軟的粉唇親了親他的耳朵,吻了又吻他的臉頰,最後她那溫柔滿滿的眼神對上他。

波比的心都要化成一灘水了。他用手指慢慢地撫摸她濕透了的長發,他的眼睛牢牢地盯著她,呼吸交促,他吻上了她。

春風淡然,平靜的湖面激起漣漪,碧綠的寶石像是被人打破了一般,碎裂了。湖水清新的氣息帶著迎春花的味道,風將它們帶進感官,舒適得像早起的棉被,柔和而令人產生依賴,戀倦不舍。

這裏是最好的時光。

美好得不想前進。

“我愛你,波比。”雪倫呢喃在他耳邊。然後她得到了世界上最甜蜜的回覆。

“是的,我也是。”波比的眼睛笑得彎彎的,簡直不像他,那麽的高興,那麽的歡愉,就像是含著一顆糖,蜜一樣甜。“我愛你,雪倫。”

坐在救護車上的林浩現在只想遮住自己的狗眼,這要被沒有羞恥下限的兩個人閃瞎了,誰賠啊!

“恩,謝謝你。”那個被救的女孩弱弱地說,她躺在那裏,紅色的短發已經半幹了,散落在白色的醫護床單上。

“不客氣,恩,也不是這麽一回事。”林浩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。“其實也不是我救的。”

“謝謝你跳下來。”女孩的眼裏充滿了感激。如果不是他們,她可能真的要死在這裏了。

“不,其實我跳下來也沒用。我不會游泳。”林浩驚覺自己的傻,如果不是雪倫下來救他,他這樣的傻子絕對要死在自己的義氣之中。不過,想要道謝也要過一會,這兩只是要秀恩愛到什麽時候啊,不好,眼真的要閃瞎了。

雪倫的考試成績很好,順利的通過了大學錄取的考試。等到錄取通知書發到家裏,波比才告訴她,自己被錄取的事,哦還有個前綴,提前錄取。

“波比,你太過分了。”雪倫笑著捶打他。“居然都不告訴我。”

“恩,我怕你緊張。”以波比在畫展上的成就,不被提前錄取也是件奇怪的事吧。不過,雪倫從來沒有想過,他會瞞著自己。

“哼,我生氣了。你欺騙我。”雪倫裝模作樣地抱胸,把頭轉到另一邊去,臉頰鼓鼓的。

波比卻沈默地笑了笑,站了起來。雪倫被他走動的聲音吸引,轉了過去,驚訝地看著他走了出去,正難過著呢。他又進來了。

“是我錯了,對不起。雪倫。”波比察覺到雪倫的沮喪,笑著把手裏的盤子舉了起來,放到了她眼下。“我用蛋撻給你賠罪可好。”

雪倫本還想堅持一下的。“不行……”話還沒說完,波比右手又從後面拿出了黑莓蛋糕布丁。“好吧。我勉強原諒你。”說完,她就幸福地一臉埋進了甜點裏。這個季節的黑莓超級好吃,她之前和波比出去野餐的時候摘過一籃子,當時就吃完了。

“這個好甜哦。”雪倫笑著用銀制小叉子切下一大塊,不由分說地塞進了波比的嘴裏。“怎麽樣?”一吃到好吃的,她立刻就忘記剛剛還在和波比慪氣了。

“很好吃。”她忘記了,波比卻沒有忘記。他接過叉子,仔細地切下一小塊來,剛好是一口的大小,也完全沒有破壞形狀,完整得像一個縮小了的覆制品。他一口接一口地餵雪倫。沈默了一小會兒,還是被他自己打破了。“雪倫。”

“什麽?”雪倫在咀嚼的縫隙裏,說。

波比擦了擦她嘴角的殘渣。“我以後不會這麽做了。”

雪倫笑瞇瞇地親了親他的嘴角,還未拭凈的奶油沾到了他。“我相信你。”雪倫看到他白白的‘胡須’,大笑起來。

無論什麽時候,我都相信你。

“對了,我們要不要出去玩啊。”雪倫吃得飽飽的,躺在沙發上,有些困的瞇上了眼睛。

“你想去哪玩?”波比有些驚奇,雪倫是從不喜歡出門的,她討厭人多的地方。

“哪裏都好呀,難得這麽長的假。”雪倫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。在波比身邊,她總是想睡覺,困得好像再不想起來了一樣。是因為安心吧。

她不知道,在她睡著以後,芙洛的電話打了過來。

☆、沖突

作者有話要說: 偽裝者真的超好看的,救命啊,出不去啦。不過,瑯琊榜還太少,等多一點再去看。

黛佳出事了,這大概也是預想得到的。不管別人怎麽說,她就是忍不住做了。這年頭好心的沒有多少好報,壞心腸的倒是活得春風得意,大概這世上難有公平二字。

黛佳是個傻姑娘。西西這麽覺得,芙洛和雪倫也是這麽想的。連和她們交際不多的波比也是這麽認同的。這世上大概再沒有像她這樣,被人欺騙,被人傷害,最後還傻傻地等著人家回頭的女孩了。

“怎麽了?”雪倫從夢裏被驚醒,波比已經拿好了東西,手指上掛著車鑰匙,不怎麽慌張,但看起來有幾分的鄭重。

“黛佳出事了。”波比想了想,還是讓她呆在家裏。“我開車去,快,你還沒換衣服。”

雪倫立刻就懂了,恐怕狀況很緊急。她趕緊輕推了他一把。“那你快點,等好了,給我打電話吧。”芙洛和黛佳在一起,從某種程度上是件好事。芙洛總是比黛佳精明。

波比開車,連闖了三個紅燈,也還是在十幾分鐘以後趕到她們那裏。“情況怎麽樣了?”芙洛緊張得連包都不見了,她激烈地抓住黛佳的手,兩個人壓低了聲音爭吵起來。

“不太好,人太多了,但是黛佳她堅持要進去。”芙洛見波比來了,立刻放松了。但是沒想到她一放松,黛佳就趁著那個空隙撒腿跑了進去。

那是個廢棄的倉庫,巨大而且空曠,在這片地區有也不知道有多少。如果不是黛佳和芙洛偶然路過,誰也不會發現,這裏有許多流浪狗被關在了這裏,裏面不時地發出慘叫,門口只有一個人在放風。恩,已經被芙洛用那個手提袋打暈了。

“哎呀,波比,快進去。我已經報警了,但是還要過一會兒才能來。”芙洛見拉她不住,趕緊拾起遠處的包,到了必要的時候可以當武器。女人的包裝了你想得到,想不到的所有東西,跟機器貓的異次元口袋是一個樣子的,有幾十斤重啊。

“好。”波比一邊跟上去,一邊答應了。他心裏想,還好沒有帶雪倫來,不然這種情況下,她絕對要暈過去了。他觀察了下,這是傳統的構造,這種建築,他圖紙也不知道畫了多少張,安全出口在哪裏,他牢記在心。

“這次是怎麽回事?”波比也不是第一次幫黛佳了,但是他還是沒弄明白她想做什麽。

“裏面有人虐待流浪狗。”黛佳的嘴角緊緊地閉著,她很難受,只要一想到那些天真無邪的動物被愚蠢的凡人所傷害,她就忍不住心中的怒氣。她只想到有這種可能,她就想用一切毀滅他們。

“所以……”波比不能認可她的行為,明明已經呼叫了警察,卻還要這樣單槍匹馬,逞一時之勇。

“不能再等下去了,那聲慘叫就是最後的哀嚎。”黛佳惡狠狠地說。她絕對不能再等下去了。她沒有時間了,不,它們都沒有時間了。

波比沒辦法,只好護在她前面。如果她不是雪倫的朋友,如果雪倫不重視她,他寧願呆在家裏坐在雪倫的身旁,看她熟睡。如果可以他是絕對不想做這樣有勇無謀的事情,除了雪倫,他也絕沒有保護誰的意願。這世界和他本身一樣都是無情的,沒有誰規定所有人都要站在正義那一邊。

他不想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。

他必須活著。

雪倫還在家裏。

“黛佳,你站在我後面。”波比的眼神裏銳利而充滿威脅,就像是一只野獸從關押已久的籠子裏躥了出來,饑腸轆轆,尖銳的爪子和牙齒正等待撕裂獵物。黛佳在那一瞬間,聞到了血腥味。

另一邊,雪倫被驚醒了以後也睡不著了。在這種情況下,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,如果打電話過去,又怕驚擾波比他們的行動。但是她又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發展,她一籌莫展。

她心裏不怎麽緊張,因為波比已經去了。然而正是因為波比離開了她,去了一個她未知的地方,也許那裏會有危險等著他,但是她卻什麽忙也幫不上。她想了想,打開手機。她的手機上有定位軟件,只要輸入對應的編碼,就可以找到波比的位置。

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。沒有猶豫一會,她就放棄了掙紮,幹脆地披上外套,往外走。不管能不能幫忙,她還是想呆在靠近波比的地方。她穿上運動鞋,快速地往樓下跑,剛出房子,就看見,兩個紅色頭發的女人向她走來。走在後面那個是雪倫上次在公園裏救過的女孩。

雪倫緊張地尋找掩護。她沒有帶手提包。手上只有一部手機和鑰匙。只是鑰匙上還有裝飾用的掛件,也許可以派上用場。

“你好。”妝容更精致,服裝更成熟的女人上前一步,禮貌性地微笑,那是雪倫熟悉的貴族式面具。“我是賽維拉·亞爾維斯。謝謝你們之前救了我妹妹。哦,這是我妹妹,奧德麗·亞爾維斯。”

“恩。你們好,我是林雪倫。”雪倫很驚愕,他們並沒有留下地址,能夠找到這裏,就證明她們並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。在街角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黑衣男人應該也是保鏢吧。“不,當時是我表哥做的決定,只是我會游泳而已。”雪倫對於這樣一類人都沒什麽好感,也許是因為在阿拉斯特老宅裏的遭遇。

“謝謝你,雪倫,我也想和林浩道謝。”被救的女孩原來是妹妹。

“恩,你去吧,林浩現在應該在家的。”雪倫對這個低眉順眼的女孩更有好感一些,也許是她的語氣,或是衣著,或者是氣質之類的東西影響了。雪倫也想早一點趕去波比的身邊。

但是她失望了。很明顯,她們千裏迢迢跑到這樣的地方,不止一個理由。等妹妹離開後,賽維拉微笑著說,但是語氣裏是不容拒絕的高傲。“我可以和你談談嗎?”

雪倫不喜歡她。但是她也沒有理由拒絕她。“可以。但是我趕時間。”

“就幾分鐘。我就是想和你說幾句話。”賽維拉令人驚艷的臉龐湊得過於近了,被人們喜愛的胭脂香氣撲面而來。雪倫卻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,正巧站在了角落裏。“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。我喜歡波文·阿拉斯特。”

“是嗎?”雪倫很平靜地回覆。“我也喜歡波比。”

“不,不,我的意思是,我愛他。”賽維拉驚訝於她的鎮靜。

“可是他愛我。”雪倫毫不在意地說,她的聲音一如平常,對於她來說她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。

賽維拉頓時語塞了。她沒有料到雪倫的反應。但是這也並不是什麽很重要的變數。她換了口氣,試圖平靜下來,繼續說。“那我想問你幾個問題。你愛過很多人吧。”

“是的。”雪倫並沒有猶豫太久。不在意的過往,雖然灰暗,但仍然是存在的。

“那麽我想問你,你不那麽愛她們吧?”賽維拉料定了回覆,她是學過心理,雖不能算是精通,但是對付雪倫,應該是綽綽有餘了。

雪倫的腦海裏閃過無數的片段。昏暗的,明亮的,歡快的,哀傷的,源源不斷,就像是被她自己的回憶襲擊了一樣,她控制不住,那些曾穿入她耳朵的聲音再一次在她腦海裏回響。

我愛你,雪倫寶貝。你是我的小心肝。

雪倫,總有一天,我們老了,也像今天一樣,一起看月亮吧。去游湖吧,雪倫。

今天爸爸要回來呢,媽媽做大餐好不好,都是雪倫最喜歡吃的。

雪倫,不要放開我的手,很危險的。沒關系,我不會放開的,所以別擔心啦。

……

往昔的一切,在如今看來,只不過是夢境吧。然而,那已經不重要了。雪倫的嘴角微微地上翹,微笑起來。“不。”

賽維拉皺緊了眉頭,真是個難纏的對手。這個“不”字有兩個意思,一是她不愛他們了,二是她還愛著他們。但是現在繼續追問下去,也無濟於事。她擅長繞圈子,這是賽維拉沒有想到的。但是她還是繼續問了。“那麽即使你現在愛著波比,那又能持續多久呢?你的愛不過是短暫的憧憬罷了,很快就會和之前所有的愛戀一樣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更何況,說老實話,你和他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或者,你認為你比我更美。”

那高高在上的語氣,就好像是直白地說著“你配不上他”這樣惡毒的話語,仿佛是一把無形的刀子,要狠狠地刺進別人心臟最深處才甘心。雪倫應該生氣的,生氣她的挑破離間,生氣她的高高在上,生氣她的輕蔑。但是賽維拉失望了。雪倫還是一副冷靜的樣子,連嘴角那一絲微笑也沒有消失。她冷靜得過分。

“可是他不愛你。”雪倫淡淡道。她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,一件賽維拉想拼命否決掉,或者說是想要動搖的事實。這比一切的攻擊都更猛烈,比一切尖銳的武器更鋒利,比一切的語言更有力。賽維拉慌亂了。

“不,也許他現在不愛我,但是我足夠好。我足夠愛他,我也只愛他一個人。我是真的愛他。我可以保證這一生只愛他一個人,忠貞不渝。你相信嗎,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。我愛他,甚至到我願意為他死的地步。”賽維拉瘋狂地怒吼出口,這就是她的一切了,她劇烈起伏的胸腔,證實著這一切。她無人訴諸的那情緒,竟然第一個知曉的,是她的情敵。

死亡,是一個人的結束。她願意賭上她的一切去愛他,這足以擊退世上其他的人。因為沒有人會比她更愛他了。然而,一個人的愛,只是一朵未開放的花苞,也是一瓶未開封的酒,即使香氣四溢,濃烈致死,也是被封印著的。

但是愛情,是封印不住的。那是和暗戀完全不同的東西。它就是一場風暴,將它中心的兩個人席卷而來,瘋狂而去,直至毀滅,永不停歇。

雪倫並沒有改變過表情,她的嘴角上揚仍是帶著幾分笑意。她的聲音在波比聽來是柔軟的溫柔,但是在賽維拉聽來,比這世上所有的墻都要堅硬一萬倍,毫無縫隙可言。“我不知道你這麽愛他。但是我還是不會放開他的。”

她越過僵硬的賽維拉,淡然笑著,說。

“當他愛我時,我才活著。”

☆、寶盒箱子裏藏著你

人總是在改變的,從前的我已不是我,現在的我也不是我,未來的我也不將是我。

“還好嗎?”波比稍微劇烈的喘息著,用手撐著膝蓋。總是安分貼服的頭發,此刻也是有些淩亂。

躺在地上的黛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只是猛烈地呼吸著。她真的想不到,她只是一個勁的逃跑,就已經耗費了所有的力氣,波比幹掉了所有的敵人,卻還是站著的,除了喘氣比之前頻率快一點,沒有一點疲憊的樣子。

波比看黛佳是沒力氣了,也不去拉她任躺在地上。芙洛仔細地檢查了每一個角落,沒有埋伏和危險了,她才跑回來。“沒事了。黛佳,你沒事吧。”說著她就扔掉了手提包,用雙手把黛佳扶了起來。

“沒、沒事。對了,狗狗。”黛佳緊張地抓住芙洛的肩膀,急迫到破音了。

“恩。”芙洛頓了頓,她不知道該怎麽說,但還是陳述了一下狀況。“我已經打電話給你的站長了,她馬上就會來救它們的。”十五只流浪狗,品種大小不一,唯一的相同點都是遭受了殘忍的虐待。籠子裏的血跡都已經幹涸了不知多少次,連鐵網也是深深的暗紅色,血腥氣撲面而來。

“不行,得趕快做處理。”黛佳掙紮著就要往裏面走。就在她路過一個倒地的男人時,一只手出乎意料地抓住了她的腳踝。“啊——!”她忍不住尖叫。

“啪。”黛佳才看到對方一臉猙獰的表情,就被徹底毀去了。波比一腳踩上那個人的肚子,只聽得一聲結實的破碎聲,對方整個人像只蝦子一樣縮成了一團,恐怖的哀嚎可見他遭受了多麽劇烈的打擊。

“你去吧。小心點。”波比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沾了一點血,此刻看起來,像是惡鬼。黛佳膽戰心驚地向前跑,沒有雪倫在這裏,這個人的心情看起來糟透了。

波比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沒有控制住,但是他並沒有那麽心情去維持一個微笑。沒有雪倫在的地方,連空氣也有千斤沈重,完全沒有力氣將嘴角揚起。他掏出手帕,想擦去臉上的臟汙,但是想了想,還是沒有,他轉過頭,問在門口的芙洛。“有紙巾嗎?”

芙洛遲疑地看著他,但還是從地上掏出包,將紙巾遞給他。“給你。”自己有手帕不用,還非要用紙巾也是奇怪。

波比打開紙巾包,抽出一張,仔細地攤平再按心意折起來,擦拭自己臉上的血跡。芙洛就傻眼了,波比很俊美,她不是不知道,但是任他這樣粗暴的動作,他那雙白玉般完美的雙手還是美好得像一幅畫作。

可惜這幅畫再美,也是掛在別人家保險櫃裏的。恩,還是這副畫自己上的鎖。不過,說真心的,她也不喜歡他這種畫風的男人,生生的人格分裂晚期典型。她喜歡的人,最好單純,最好樂觀,最好傻得可愛。

“芙洛,來幫忙。還好,雪倫沒來。”黛佳的聲音從裏面傳來,打斷了芙洛的思緒。芙洛嘆了口氣。反正也絕對不是黛佳,還好自己是異性戀,不然真是分分鐘要被這個傻妞坑死。“來了。”

換成了波比站在門口等人了。他會急救,也是對人的,動物類的急救,他可不會。一想到這個,他就想起自己有多久沒有去過急救訓練館了。最近要去一次了,這種事情必須要熟練到他下意識的判斷也能做好才行,就像上一次,那樣。

過了很久,才有人來接手這一爛攤子。波比先是給雪倫打了一個電話。“雪倫,事情結束了。什麽!你在哪裏?我來接你。”他應該想到的,雪倫一定很擔心才會出來找的。

他和芙洛交代了兩句,扔下他們,就開車往雪倫那邊飈去。雪倫一個人呆在馬路邊。一想到這裏,他就感覺心揪在一起了。他恨不得飛速地出現在她面前。他竟敢將她一個人丟在家裏,任她擔心。

事實上,雪倫沒有他想的那麽緊張,她本來也就不擔心波比的能力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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